陈婆婆住上海近郊，村里是出了名的勤劳，她总是尽心尽力地照料自己的农田和家人。但是半年前，发生了件怪事，陈婆婆频繁出现不明原因的发热症状，这让她和家人非常担忧。一开始，家人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于是她试图通过休息和吃退热药来缓解症状，退热药服用后好了一阵。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热症状却变得越来越频繁和严重，陈婆婆干活也干不动了。她去过很多医院，症状是反复发热，医学上专业名词叫“不明原因发热”，fever of unknown origin，简称FUO，这让陈婆婆和她的家人深感困惑和焦虑。

　　为了寻找答案，陈婆婆和她的家人先去了当地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经过详细的询问和身体检查，医生无法确定发热的原因，建议陈婆婆到上级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于是她来到沪上一家大医院的感染科，一周的详细检查几乎排除了所有病原体的感染导致的发热，于是怀疑她是否存在血液系统或者免疫系统的疾病，转来笔者所在医院的血液科病房。在一系列更深入严密的专科检查后，陈婆婆的发热迷踪终于有了答案——淋巴瘤。淋巴瘤是造血淋巴系统肿瘤中最常见的类型，它起源于淋巴组织，可能会引起不明原因的发热以及其他多种症状，如淋巴结肿大、疲倦、体重下降等。

　　陈婆婆得知自己患上淋巴瘤，感到非常震惊和害怕，加上长达数月的发热，体能状况已经非常差。在医生的鼓励下和家人的支持下，她决定勇敢地面对疾病，并接受最合适的治疗方案。针对这样虚弱的老年群体，笔者团队讨论后决定给予她最先进的与国际同步的靶向免疫化疗，并发挥多学科合作的优势，请营养科专门为陈婆婆制定了相应的营业支持方案，第一疗程的治疗结束后陈婆婆不发热了，体能也渐渐恢复，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半年后影像学PET-CT提示疾病已经完全缓解，接下来定期复诊和口服药物巩固维持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在笔者所在的中心，类似陈婆婆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个年龄段都有，但是老年人往往情况更复杂，陈婆婆的故事告诉我们老年人不明原因发热背后可能隐藏着容易被忽略的疾病，如淋巴瘤。由于老年人的免疫系统相对较弱，他们更容易受到疾病的影响。因此，对于老年人来说，及时地就医非常重要。

　　实际上，即使在医学技术取得突飞猛进的今天，不明原因发热（FUO ）仍是临床上很难及早溯源的问题。肿瘤相关尤其是淋巴瘤是FUO的重要病因之一，患者自身认知的因素和检测技术局限性因素亦导致部分FUO难以确诊，进而错失有效治疗的最佳时机，严重影响这一群体的总体生存。如何有效诊断FUO病因并识别FUO淋巴瘤亟需探寻。

　　FUO最早于1961年由国外的两位学者Peterstorf和Beeson提出，系指持续或间断发热≥3周，体温≥38.3°C，经过1周以上完整询问病史、体格检查和常规实验室检查后仍不能确诊者。随着医疗的发展，1991年，Durack和Street的修订版重新讨论了FUO的定义，标准将检查时间缩短至住院3日或至少3次门诊就诊，而并非是原来的1周。

　　在《新英格兰杂志》2022版最新的综述里，将FUO病因分为四大类型，包括经典FUO、院内FUO、免疫缺陷相关FUO和旅行相关FUO。近年来研究表明，在FUO病因中，恶性肿瘤占15%～30%，其中非实体肿瘤多见，占比超50%，临床上尤以淋巴瘤最为常见。因此，对于患者长期出现不明原因的发热，特别是伴随乏力、消瘦、盗汗、淋巴结肿大等症状时，应及时来医院就诊，排除淋巴瘤的可能。此外，若一般感染科、呼吸科等科室多次就诊无法查明发热原因时，应至血液科就诊，以排除血液恶性肿瘤疾病的可能。

　　这种发热型的淋巴瘤相较于非发热型淋巴瘤往往预后更差，研究表明，发热型淋巴瘤更易累及脾脏、肝脏和骨髓，从而导致贫血、出血以及肝衰。除上述脏器外，发热型淋巴瘤还可侵袭各大脏器组织，如肾、肺、脑等，进而表现为相应器官受损的临床症状。究其原因：其一，发热型淋巴瘤的发热具有阶段性特点，由于反复发热产生进行性消耗，患者常表现为体弱、消瘦、盗汗，美国东部肿瘤协作组（ECOG）评分（表1）甚至可达3以上，也就是大部分时间需要卧床。研究表明，无论哪种亚型FUO淋巴瘤组的ECOG得分均高于非FUO淋巴瘤组。其二，淋巴瘤最常见类型为B细胞淋巴瘤，预后较好，甚至可达临床治愈，但在FUO淋巴瘤中，往往T细胞淋巴瘤和NK细胞淋巴瘤却比例不少，此类恶性程度和侵袭性程度较高的类型为主，整体预后生存显著降低。其三，FUO淋巴瘤易合并噬血细胞综合征，该并发症的死亡率为20.4%～88.0%，未经治疗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预后就更差。由于FUO淋巴瘤的临床表现常缺乏特异性，对初诊造成一定干扰，易延误诊断。因此，FUO淋巴瘤的诊断、治疗、预后等各方面均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我们武侠故事里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类的疾病制胜的关键是早期诊断，因此从我们自身的角度提高对于疾病的警惕性，及早就医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发热是常见的临床症状，不必过度紧张。但长期不明原因发热FUO是临床工作中的一大难题，即使在当今时代，仍有高达51%的FUO病例未能确诊。对于FUO可能的病因最应警惕的是肿瘤性疾病尤其是淋巴瘤。发生FUO时，患者应及时就诊以免延误治疗的最佳时机。另外，我们也应该在日常生活中注重自身健康。合理饮食、适量运动、特别是避免长期熬夜，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都有助于增强免疫力，预防各种潜在的疾病。如果出现不明原因的发热等异常症状，一定要及时就医，早日确诊和治疗，才能维护自己的健康。

　　陈婆婆历经了这段艰难的旅程，最终战胜了淋巴瘤。她以自己的坚强意志和乐观态度成为了村里的一个勇者，也给其他人带来了希望和勇气。

　　（作者：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血液科—淋巴瘤亚专科负责人 沈琳）